复查的结果出来了。

    还是那样:患者的跟腱恢复良好,但不建议进行激烈运动,以免造成不可逆的伤害。

    总之就是老老实实养着,不能乱折腾。

    从医院停车场里开出来时,天色已晦暗不清了,空中零散地挂着几颗星星。

    初霖安身上披着邢越的外套,小小地缩在副驾座位上,从走出医生办公室开始就再没说过话。

    邢越见小玫瑰情绪低落,率先开口打破凝结的空气,说:“Leon,下周清明节,和我一起回老宅吧。”

    过了半晌,初霖安才微微点头:“嗯。”

    小玫瑰眼神乌沉沉的,明显就是没在听。

    邢越没点出来,仍耐心地解释:“老宅在燕城,再加上来回时间,需要你向学校请三天的假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初霖安这才稍稍抬眼,问他,“越先生,今晚我们去哪里睡?”

    “怎么?累了吗?”邢越问。

    “没。就是我今天还没画画。”初霖安缩了缩脖子,脸往衣领里又埋进去一点,呼吸间都是邢越身上特有的香水气味,苦涩辛甜的,很好闻。

    “我们回隐山居。”邢越说,“宝贝这么努力,是每天都要画吗?我印象中美院大一的安排还算宽松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作业,是我自己要画。”初霖安闷声道,“越先生,我要是和你说我中诅咒了,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脑子又病了,需要看医生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邢越觉着小玫瑰还在生气,因为自己提议要给他介绍心理医生,不过小玫瑰确有种讳疾忌医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要是不画的话,我就不能睡觉。”初霖安眼眸低垂,“听起来是不是很扯淡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邢越安慰道,“每个人都生活在条条框框里,在和自身的需求和欲望做拉扯。不过是有些人的需求或者所遵循的规则异于常人罢了,只要不妨碍到其他人便无伤大雅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想正常点……”初霖安缓缓阖了下眼,“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,这感觉并不好。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,我会更难受。越先生,你知道的吧,我有多讨厌画画,但还是必须、一定要画。这对我而言就是诅咒。”

    “诅咒。”邢越笑了笑,“能用出这么可爱的形容也只有你了,宝贝。”

    明明在坦诚地道出从不轻易示人的痛苦,对方却说自己可爱。

    初霖安觉着自己受到了轻视,眉间微拧着看向旁边的男人,问:“您在笑话我?”

    “并没有,Leon。”邢越从道路上分神,斜眼瞄了下正气鼓鼓的小玫瑰,“你的想法很可爱,我喜欢。而且按照你的说法,那么我也中诅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