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脆弱如昙华,意识的花瓣被人层层剥落直到最后一瓣,对方手下留情的丁点怜悯也让他全身漫延开一股极致的愉快,浓厚得化不开的兴奋催着他热切回应。但那只强有力的手掌遏制他的一切的言语表达,翕张的嘴发不出声,只任那代表着痛苦和淫靡的液体自口齿滑落。

    他沦陷进一片时亮时黑的未知境地,在那里他被贾诩暴徒似的啃咬、侵犯。他混沌的模样像一口年老失修的古钟,被一名叫贾诩的撞钟人锲而不舍地撞击,直至崩碎一刻,震耳的轰鸣短暂回荡天地间,不一会儿便被清风吹得碎碎散散,最后在唇舌间的缠绵难分里销声匿迹。

    贾诩松开那段脆弱的脖子,热气贴着皮肉在他们身周晕开一池秾丽春水。郭嘉痴迷欢爱情欲,只要手指再用一分力,这只令人讨厌的吸血鬼就能立马消失。

    种族纷争,私人恩怨。不论哪一个理由都能激发贾诩对的郭嘉施虐欲,可每至最后都生出了恻隐之心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你似乎免疫我的毒素,但又好像是因为到了药石无用的地步…”郭嘉按住贾诩即将撤离他脖子的手,似要与对方合谋掐死自己一般,嗓音沙哑得仿佛抽了几天几夜的亡郎香,“怎么办,好文和,我越来越喜欢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想掐死我又舍不得我的样子简直美……”郭嘉的声音卡回喉咙,潮热的颈侧遗落下一个亲昵的吻,而后便是不同于人类牙齿的犬齿切入皮肤,刹那间,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前所未有的野性和兽欲。

    郭嘉十分确信贾诩并未被自己同化,但他不排除对方就是想咬死自己的推测。

    明朗月色下的森林里云雨初歇。郭嘉把脖子裹了好几层布帛,他面色如常,只心下惊讶伤口难以自愈。双腿酸软战栗难以稳住身形,靠在树干上,站姿歪歪斜斜的,模样甚是狼狈,即便如此他还是燃上烟深吸一口,满足嘴瘾。

    许久,郭嘉率先打破这暧昧散尽后该死的平静氛围:“哎呀呀,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,看我是先死于烟瘾,还是先死在你身上。”

    森林里有一种美艳但极毒的古老生物,在漫长的岁月里缓慢进化,他们把自己伪装得或轻浮、或低贱、或随和不羁,但始终无人敢靠近。郭嘉大致也是这样一种生物,他寂寞得太久了,漫无止境的时间冠他以冷血无情之名,就连郭嘉这个名字都是他夺来的。

    渴望被更高的文明吞噬,渴望强者来终止他无聊的时间。但现在,他不那样想了。

    篝火璨明,火光像面具一样粘在贾诩的脸上,郭嘉睁眼看清楚那上面爬满的每一点冷漠,他徒手摸过那张脸,或像极地的雪或像赤道的洋洲,变化多端却可爱至极。

    郭嘉伸出手勾住贾诩的下巴,抬起这张美貌无边的宝镜,食指抚平连贾诩都不知道的下意识蹙起的眉,他曲腰小心地靠近贾诩的唇在上面轻轻啄了一下,唇很软的但不暖和,似乎只有在做爱时,他才能感受到眼前人的温度。

    “他们全死了,日光城将迎来更猛烈的反击。”贾诩总是默许郭嘉的越矩,抬眸同郭嘉四目相对,墨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火光,火光中有郭嘉的影子。他们的脸贴得那般近,呼吸着彼此的呼吸,气息挠痒了郭嘉的心肠,他知那神情的深意。

    郭嘉鼻息哼了一声,随之笑起来,语调恢复往日的慵懒随意:“今夜三十五只,不知道有多少只出皇家,此游戏的发起人叫郭嘉,我想我要是被他们抓住,可能会被大卸八块的。日光城愿意收留我这样柔弱的好人吗?”

    不等贾诩开口拒绝,郭嘉食指放在嘴边作出噤声的手势,他说:“我可知道吸血鬼的弱点呢,有一个知己知彼的机会不是很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