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午后，万里无云的酷烈天气。
建筑工人站在脚手架上给别墅贴外墙装饰，汗水杀进眼睛里，刺疼也不敢眨眼，这是林宁西郊别墅区，有钱也买不到的地方，每条砖缝儿都得盯住尺寸规矩。
年轻小伙子第一次来这里干活儿，站在四层楼高的地方描缝。他眼睛好奇地张望，远处爬山虎缠绕砖红色的别墅，两棵香樟树卫兵似的立在庭前。
“好好干活儿，别他妈瞎看。”他师父骂一句，小伙子不敢再分心，顶着烈日专心干活。
此刻那座砖红色别墅一层坐满了人，和尚道士与白大褂共聚一堂，都若有若无地看向楼梯。一位中年女人紧紧握着身边男人的手，她目光紧盯着楼梯口，恨不得随时冲上去。
女人又看一眼表，转头对一个穿中山装的老先生急切地说，“大师，已经够六个时辰了啊！”
不止六个时辰，已经十二个时辰了。
老先生明显有些紧张，拿白巾子擦擦额上的细汗，不住地说，“再等一等，肯定会醒的。”
女人眼里要喷火，敢情里面躺的不是你儿子。
“好了，我们再等等。”季家四爷拍拍她的手，示意妻子稍安勿躁。
此时别墅二层南面正中间的屋子里，厚厚的丝绒窗帘按照大师要求拉了起来，六月的阳光半分不能透入，全靠一盏暗灯添亮。
“奶奶，还要叫多久啊。”小女孩儿怯怯地说，她嗓子已经哑了，用气声儿说话。
宋姨觑着老夫人脸色，对她说，“没让你停就一直叫。”
“我想尿尿。”小女孩儿要哭了，紧并着腿，小小声说出来。
宋姨又看向老夫人。
老夫人鲜红指甲拨弄佛珠的动作丝毫不乱，“给她拿个盆儿。”
屋子里还有男医生，闻言于心不忍，但没人敢说什么，只背过脸去。
乐西风已经五岁了，已经知道羞耻了，满屋陌生的脸，还有男人，她知道不许脱裤子。
但她人小，憋不住，只能一边哭一边自己把盆拽到柜子后面。
乐西风出来之后接着叫季润微季润微，一声接着一声。但那个叫季润微的小男孩躺在床上毫无动静。
“喝口水。”老夫人冲乐西风扬扬下巴。宋姨赶紧端过来白色的小瓷杯，乐西风手有些颤，捧不住杯子，就着宋姨的手咕咚咕咚就都喝了。宋姨又给她倒了一杯，她不敢再喝，怕喝多了想尿尿，接着用小气声叫季润微。
“大点儿声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