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夫向上拱了拱手,神情严肃:“祖师爷在上,咱们制药不同于别的行当,须得内行人才行吧?少东家自小学医,踏实肯干,这几年带着咱们,把金药堂的生意越做越大。湘城百姓提起来,没有一个不称赞的。”

    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承志,只指了一下:“至于这位少爷,咱们不熟悉,敢问他可也是学医之人?”

    承志摇头,如实回答:“不,在下不曾学过医术。”

    许敬业皱眉:“没学过医怎么了?没学过医就不能经营药房了吗?”

    ——他自己就是半路学医,这么多年也只能勉强算是粗通药理。他隐约觉得,张大夫这话,是在贬低承志,也是在暗讽他。

    “不是不能,只是还请东家看在制药涉及人命,念在在金药堂走到今天实属不易的份上,慎重考虑。说句不好听的话,少东家的位置,还真不是谁想顶替就能顶替的。”张大夫并不退让。

    许敬业脸色难看极了。

    张大夫还要说话,却被孙掌柜轻轻拉了一下衣袖。

    孙掌柜笑道:“东家,张大夫没别的意思。只是东家久不管事,兴许是忘了,金药堂很多事都由少东家负责。东家想让这位少爷接手,只怕还得少东家过来亲自交接才行。”

    许敬业面子受损,当即挥一挥手,吩咐随行的小厮:“那就回家里去把大小姐请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小厮领命而去。

    许敬业扫了一眼张大夫,凉凉说道:“虽然说这两年我不怎么管事了,但有她老子在,这金药堂还轮不到她许长安当家。”

    他何尝不知道,在这几个人心里,只怕女儿说话比他更有分量一些。

    张大夫只当没听见,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孙掌柜则在一旁打圆场:“东家,消消气。张大夫也不是这个意思,他在金药堂几十年了,他是什么样的人,您还不清楚吗?他把金药堂看比自己家还重。”

    负责制药事宜的姜师傅也跟着帮腔:“是啊,咱们金药堂这些年发展挺好。您突然带了一个不懂医术的人接替少东家,不大妥当吧?再怎么着,也得先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啊。”

    他心说,虽是您祖上的产业,可也不能使劲儿的作践啊。

    这也是金药堂的老人了,说话有些不客气。

    许敬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冲口而出:“谁说承志没能力了?他以前是没学过,可不代表他以后也学不会!”他说着转向义子:“承志,你说呢?”

    承志一直安安静静站着,此时问到他头上,他才开口:“义父说的是,我确实可以学。”

    “这东西也看天赋,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可以学就行的。”张大夫依然没有好脸色,又小声嘀咕,“当年东家也说可以学。”

    许敬业假装没听到后半句,不停地对自己说,这是金药堂的老人了,功劳不小。没有他们,只怕金药堂十年前就撑不下去了,要多忍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