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上午,锡尔法来到训练场,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人来。他把剑都磨了一遍,半个钟头后,远远传来小跑的脚步声,锡尔法站起来,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,他回想了一下,是王子殿下身边的仆役。

    银龙辨认人类的脸,就像人看动物一样,不在意且不熟悉的时候,几乎没法分辨个体长相的差异。这一段时间,他在王宫里闲着没事就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类,逐渐能够认出相貌的特点和好赖。

    另外,锡尔法还发现一件事,那就是人似乎很喜欢别人认出自己。他只要停下脚步、歪一下头,对着迎面的人含糊地说:“噢!是你,日安。”对方就会明显表现得很高兴,有时候还会分他点东西吃。

    于是锡尔法向他点点头,说:“日安。”

    仆人朝他行了一礼:“日安,锡尔法先生。殿下腿疼了一晚上,清早才睡下,他托我向您请假,我不知道该去您的住处还是王宫找您,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啊,原来如此,那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锡尔法把武器收回架上,提上自己的背包,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“稍等,锡尔法先生,”仆人叫住他,“殿下托我问您有没有空去探望他。”

    锡尔法脚步一顿:“说到这个,他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医生来看过,说是生长痛,并不严重,”仆人笑着说,“殿下大概只是想您了。”

    锡尔法的嘴角抽了抽。

    利弗的确喜欢和他待在一起,不再在课上故意捅伤他,可是锡尔法仍然注意到了王子殿下常常阴沉地盯着自己,就像在掂量他值不值得被留下。

    “好吧,我会去的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锡尔法和仆人并肩走出去,从马棚里牵出他的白马,向来温顺的马匹摇着头、从鼻子里喷气,想用蹄子蹬他。锡尔法始终和动物们相处不来,过了这么久,他的马仍然害怕他,或许是从锡尔法身上嗅到了龙的气息。锡尔法压低声音,斥了一声,马浑身一僵,突然失禁了。

    锡尔法果断地走开了点,省得被溅脏裤脚,“总是这样。”他指着马对仆人无奈地摇头笑起来,不知不觉,他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用一些简单的闲聊来缓解尴尬。

    “您似乎不像传闻中那样难以相处。”

    路上,仆人大着胆子向锡尔法搭话。

    “传闻中?”锡尔法歪了歪头,看向他,似乎想听听进一步的解释。

    他眼睛的颜色像一罐蜂蜜,在烈日下,锡尔法眯起眼睛,年轻的仆人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睫毛一半是银白色,一半是很浅的金棕色。

    “抱歉,锡尔法先生,我不是故意去听那些议论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介意,只是好奇。你们也会谈起我吗?都说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——他们说你野蛮又放荡,性格不可一世,在衣服底下是珠宝镶嵌着的淫靡首饰,会随着步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。